“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”——千古情詩見之大唐窯工手筆
唐長沙窯青釉“君生我未生”瓷壺
文/圖 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海冰 實習生 楊子妮 通訊員 丁燕 龔永平
“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與(已)老。君恨我生遲,我恨君生早。”這首廣為流傳的詩句,被認為是中國古代最美情詩之一。長沙博物館與武漢博物館共同舉辦的“唐風妙彩——長沙窯瓷器精品展”在武漢博物館舉辦,展出長沙窯瓷器精品187件(套),唐長沙窯青釉“君生我未生”瓷壺亮相。
長沙窯瓷器上現100余首詩作絕大多數不見于《全唐詩》
“君生我未生”這首無題詩,表達了有情人相見恨晚的心情。通篇無一字提到“愛”,深沉的情感卻展露無遺。專家介紹,現有資料考證,這首詩最早見于長沙窯瓷器上,不見于《全唐詩》等文獻,且類比長沙窯瓷器上的其它詩詞,都有通俗易懂的特點,推測其可能是陶工自己創作或當時流行的里巷歌謠。
展品中,還有一件長沙窯“一別行千里”瓷壺,造型穩重敦厚,釉色為乳濁白釉,器身裝飾行書五言詩表達相思,書曰:“一別行千里,來時未有期。月中三十日,無夜不相思。”
武漢博物館文物鑒定中心主任蘇鵬接受采訪時介紹,“以詩飾瓷”是長沙窯的創新。目前已發現的長沙窯瓷上的詩作有100余首,多創作于唐代,絕大多數不見于《全唐詩》。詩文內容主要反映商業活動、愛情生活、游子情懷、士子離別等。這些民間創作去除辭藻雕飾,筆意灑脫隨性,借直率的筆觸、樸實的情感展現了當時的生活意趣,是我們回望唐代生活的一面鏡子。
首創釉下彩繪工藝唐人墨跡至今清晰可見
長沙窯產品的裝飾手法有獨特之處,以彩繪、書法、貼花、貼塑為主要特征,吸收多元文化成分,尤其注重借鑒中國書畫的筆墨傳統,形成了獨特的裝飾風格。目前已發現的長沙窯瓷器上,字體多為行書、楷書和行草,也有少量的隸書,從文字的筆鋒來看,是用毛筆書寫,成為研究唐代書法的重要文庫。
這些字跡何以歷經千年而不消失?“這要歸功于長沙窯首創的釉下彩繪工藝。”蘇鵬介紹,“陶土塑形成坯后,在上釉之前將彩先繪寫于坯體上面,等它干了之后,再施釉,這樣釉層就可以保護彩不受脫落。”
蘇鵬還介紹,長沙窯的興起,打破了當時以青、白單色釉為主的瓷器生產格局,成功燒造出以褐、綠、紅等釉下彩繪裝飾的瓷器,紋飾種類豐富,色彩絢麗前所未見,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不斷創新,最終形成瓷器生產青、白、彩瓷三足鼎立的局面,對中國古代陶瓷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。因此,有言道:“南青北白長沙彩”。
蘇鵬說,長沙窯的釉下彩工藝,對于后來景德鎮的釉下彩,有很大借鑒意義。
廣告打到海外海上絲綢之路上的大宗商品
晚唐時期,長沙窯主動吸收域外民族文化元素,創造性地生產適合銷售到亞非地區的產品。展品中有一款青釉模印貼花椰棗飲壺,以盛產于中東地區的椰棗為裝飾,正是中西交融的生動體現。
據介紹,1998年,在印度尼西亞海域“黑石號”沉船中打撈出6萬多件唐代瓷器,其中長沙窯瓷器達56000余件。除了日本、韓國等東亞國家,遠至西亞、北非地區,也出土了多件長沙窯文物。這表明長沙窯瓷器曾是唐代海上絲綢之路的大宗外銷商品,為推動唐代海外貿易發展和中西文化交流,發揮了重要作用。